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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侯府去!”
他召人去备马车,执意要将裴长淮送回正则侯府养病。
裴长淮放不下手上的公务,说道:“没事的,安伯来看过了,吃两副药就好。”
只是他喉咙被烧得嘶哑,说话不甚清晰。
谢从隽烦得将自己身上的轻甲解了,往架子上随手一挂,哼道:“你听那个老匹夫的,那让他来陪你过一辈子不就行了?”
裴长淮失笑道:“说的这算什么话?安伯是大夫,本侯难道不听他的?”
谢从隽俯身,一手捉住裴长淮胸前一绺长发,口无遮拦道:“他只是大夫,我还是你丈夫呢,小侯爷却总喜欢跟我对着干。”
帐外还有士兵走动的声音,裴长淮忍不住咳了一声,脸上薄红,也没反驳。
“这些公文,我帮你看。”谢从隽扯来一旁的披风给裴长淮裹上,为他兜上风帽,顺手捧住他发烫的脸,问道,“长淮,你听不听哥哥的话?”
他声音放低了一些,像故意蛊惑人似的。
裴长淮向来吃软不吃硬,此刻看谢从隽眼眸里柔情似水,心里一软,自然是他说什么,自己就愿意做什么。
乘马车回到正则侯府,裴长淮喝过汤药就睡下了。
到半夜,他烧得稀里糊涂的,断断续续做起噩梦来。
梦里竟也不再是年少时分,却是当时在萨烈军营的牢狱当中。
大雪纷飞间,外头是深渊,耳畔是鬼哭狼嚎,但谢从隽在他眼前,双臂拥着他,在他唇上落下惊心动魄的一吻。
反反复复,皆是他们同生共死的过往,每一步都那么惊险,每一步又都那么踏实。
惊险是因这一路险象环生,踏实是因他们尚有彼此。
不知过了多久,裴长淮终于从繁重的梦境中醒来。
他浑身是虚汗,坐起来恍惚了好一阵子,手指抚过前额,伸入发丝间,拂开眼前的碎发,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。
外头正是黄昏天,裴长淮睡了整整一日,身体的余热消退,病情已然大好,只是浑身还提不上力气,手脚轻飘飘的,连意识都是轻的。
他下意识喊了一声:“从隽?”
室中寂静无声,没有谁回应。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,忽然很想见到谢从隽。
很想,很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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